今年是《儿童文学》出版60周年。 本栏目将带大家回顾《儿童文学》六十年来出版的最时尚、最迷人、最令人难忘的作品。

你们学校对发型有要求吗？

黑色头发剪刀

韩庆臣

最初发表于《儿童文学》2010年第7期

我喜欢窗户。

课间休息时，我喜欢爬走廊尽头的楼梯，到达第四层，然后停下来。 蔚蓝的天空从高楼大厦中探出头来。

这个位置的天空被重重地切割了，就像一个盛装打扮的少女。 这样，当我凝视它的时候，我就感觉与它特别亲近。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觉得它是我的，小，长方形，我把它想象成我的镜子。

是的，镜子，如此之大以至于我站在那里，露出了我的黑发。 我把长长的刘海向内弯曲，全部向左，沿着脸颊延伸到肩膀。 大多数时候，我让它们像窗帘一样垂下来，遮住我的额头、眼睛和三分之二的脸。

我习惯透过窗帘看世界，所以我把自己隐藏起来。 不喜欢的人和事都被我挡住了，但一旦喜欢上了让我心动的东西，我就会摇摇头，掀起帘子，就像歌手唱的“掀起你的盖头——”神秘而神秘。 好玩。

我喜欢我的刘海。

班王不喜欢，就把我的刘海推起来，又从我头上扯下一根旧的干鱼簪子，高高地扎着。 微微隆起的大额头清晰可见，我忍不住伸手去捂。 当我走出她的办公室时，我把她的旧鱼干扔进了下水道。

班王站在她的窗前，将我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我可以想象当她和她母亲通电话时她的愤怒。 妈妈很生气，放学前我就收到了她的短信：“马上回来！”

1.

池子和我一样留着长刘海，她说她是个独来独往的人。 这句话把我和她紧紧地缠在一起，就像一块布上密密麻麻的线头。 她有一张圆圆的脸，嘴角有一颗痣。 也许是因为这颗痣，池子才拥有一张天才嘴。

只有我才能欣赏赤子的天才。 在班王等人面前，赤子愚蠢，朽木不可雕。 池子这个雕不出来的烂木头，见到我总是说些俏皮话，常常惹得我咯咯笑。

以前，池子和大部分同学都是这个群体中沉默的影子。 我们没有喜怒哀乐，安静的，没有任何的接触，直到死亡。 看来我们不是来上学的，而是来陪钟书文和钱牧阳学习的。 我们的测试非常糟糕，无法证明他们是非凡的。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旁观者、旁观者、替罪羊。

如果这个班只有五个人，那么排名第五的唐笑笑就会成为班王独裁的对象。 她将成为风箱里的老鼠。 她会像我们其他人一样痛苦。

这个想法也属于池子。 池子道：“要不是我爸妈下定决心交这十万块钱，我老婆就最后一个了。唉，敏儿，我是来救你的。”

敏儿，这个声音在我心尖颤抖，她叫我沉醉。 我仿佛回到了童年，我怀疑自己是否曾经有过这样的幸福，像珍珠一样被妈妈捧在手心。 当我看到“我的掌上明珠”这个词时，我经常会分心。 我渴望妈妈爱我，哪怕是一秒钟。 然而，我只是虚伪地这么想。 如果我的亲生妈妈要抱我，我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一次，妈妈给我盖被子的时候，轻轻地弯下身子。 我本能地坐了起来，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妈妈很害怕，她一定是受伤了。 我为自己的野蛮行为感到尴尬。

“没有人能得到我的初吻！” 我幽默地说，蒙着头睡着了。 尽管盖着被子，我还是能看到妈妈的冷笑。 那一刻，我心里有一种悲伤，既为母亲，也为自己。

2.

这次期中考试，我们班排名第二，比（2）班少了0.5分。 班王用力把试卷拍在讲台上，浑身发抖，咬牙切齿。 这可怕的0.5让她脸色阴沉了好几天，好像我们欠她一样。

年轻的班长第一次当上了班主任。 她的暴躁、歇斯底里和愤怒的行为在我们看来极其幼稚。 尽管她一直叫我们“孩子们！”

池子说琼瑶阿姨的剧看太多了。 池子还说班王一定不能有男朋友，因为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的。 恋爱中的女人怎么可能穿着牛仔裤，整天发脾气……池子真有见识。 我瘪了的粮随着池子的一句话越来越饱满了。

“于嘉敏，你最近过得不错！” 妈妈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我。 我撩起头发，放下窗帘，撇了撇嘴。

这些天我妈妈坚持开车送我上下学。 这大概是她和班长想出来的新策略——妈妈在对付我。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了。 我是猪，生来就有猪脑子。 我记不住太多的事情，不像池，他的记忆力过目不忘。 池子就像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坐在妈妈的车上，一想到池子，我的全身立刻就放松了。 就像抱着我的布娃娃一样。 我永远无法原谅妈妈毁掉了我的娃娃。 这比打人还血腥！

那次我字写得潦草，妈妈居然用鞋刷打我。 那是一把材质优良的好毛笔，我的手掌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点。 妈妈看到血，吓得脸色惨白，赶紧拿出云南白药。 她哭的样子真是太美了。 我还记得她那湿润红润的脸庞，还有那双纯净如马的眼睛。

我在一本小说里读到一匹深情的马，失去主人后会默默哭泣。 妈妈哭的样子让我想起了那匹马。

我什么时候不再爱妈妈了？ “无情”这个词不太恰当。 当我一个人的时候，当我无忧无虑地仰望天空时，我会对整个世界，包括我的母亲，产生云般的温柔。

3.

班王把我和赤子搬到了东南、西北，目的就是把我们分开，不让我们一起干活。

“嘿，孩子们，你们的刘海怎么这么奇怪？就不能阳光一点吗？” 班王认真的说道。 突然，她板起了脸，命令我和池子“站起来！”

她不知道，站起来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 当我们站起来的时候，我和池子恰好是成对的。 我们两人一组观看她独自做爱。

“我宁愿死，也不会砍掉它！” 楼梯上，池紫用兰花般的手指捻着层层黑发，一边恶狠狠地咆哮：“我的头发会长在头上，除非他们把我的头砍下来！”

我踮起脚尖站在楼梯上。 池子说踮脚尖可以让小腿变瘦。 我的窗帘高兴得上下跳动。 我和赤子的态度是一样的，除非他们砍掉头。

二（一）班，我们是仅有的两个留着长刘海的人，我们是观点相似的英雄，仿佛胎记一模一样。 只有难言的友情和秘密，没有丝毫的愧疚。 班王实在是没有必要。

池子的父母听从班长的指示，强迫池子剪头发。 我的妈妈很聪明。 我听见她私底下嘀咕道：“真是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班主任，连发型都要控制，发型是人权——”

表面上她一直配合我父亲劝我剪刘海。 爸爸知道我的德行，或者说，他对我很失望。 他只是象征性地对我翻了个白眼。

我永远不会投降，当然池子也不会投降。 没想到，只是一个刘海，很快我们就从“夫妻”变成了战友、掐脖子的熟人。

4.

我不确定我父亲是否歧视我。 我知道我爸爸很爱面子，他从不带我去他的工作。 那一次，我们偶然遇见了他的领导。 父亲像一把钳子一样紧张地抓住了我的手。 他推着我往前走，递上一个宝贝：“我的小女儿刚考上外国语学校了！”

为首的眼睛眯了起来，目光仿佛一把扇子，在机关的控制下开合。 但我确信他根本没有看到我。 他笑得比我爸爸还假：“是是是，虎父无狗子！”

皮，你在说什么？ 这么长的头发，说明她是女儿身啊！

爸爸背着我走了五米，我才敢挺直腰。 他只是撒谎了。 我没有被外国语学校录取。 像赤子一样，他们花了十万块钱买了我。

然而，如此卑鄙无用的不是他们，而是我。 为什么我不像我父亲那么虚荣？ 每次都会有人羡慕不已，“你是洋校的？！” 我感觉非常有用和舒服。

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无休止的考试和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问题。 每次在试卷上胡编乱造，我都拒绝到了极点。 我的脸会感觉很热。 因为我太无知了，所以有那么多“不、不、不、不、不”……一考下来，就等于死了。

他们认为对我来说最尴尬的事情就是面对我的成绩。 不，当时跳来跳去的只有班王和我的父母。 我已经死了又重生，麻木如另一个人。

无耻无耻，我和赤子私底下互相咒骂对方成绩惨不忍睹。 当我们谈论无耻时，我们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即使是世界上最令人尴尬的嘲笑和蔑视也无法压垮我们。

“亲爱的孩子们，你们不能再这么穷了，没有约束了，不是你们拖我们后腿，我们保证年级第一，今天把刘海剪了！” 班王又来了。

这是一场持久战，我和赤子都站在原地。

班长生气了，像猛虎一样向我扑来。 他抓住我的刘海，像胡萝卜一样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来，不肯放手。 她问大家，

“你看，于嘉敏的额头真漂亮，这张脸也太完美了！” 我终于挣脱了束缚，迅速放下了窗帘。

“你们两个都这么漂亮，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掩盖自己的美丽？！”

班王疯狂的眼神是真诚的，她对我们着迷。 正好她戴的就是我们的刘海，刘海就是我们的命根子。

4.

赤子的刘海比我的长。 不过，池子的刘海不是窗帘。 这是她最美的篇章。 她热情地抚摸着它们，让它们变得活泼而优雅，像小提琴家弹钢琴，像歌手唱歌。

这样的刘海让人想起SHE或者BY2，池子唱得非常传神，周杰伦、林俊杰什么流行的她都能唱。 池子还精通八卦新闻、口红和睫毛膏。 除了作业以外，池子一切都是自学的。 赤子有勇气，在威莎贫寒的学习上建立起她的神奇和美丽。

不幸的是我无能为力。

我在各种试卷上填上了“于嘉敏”，怯怯地想象自己是一个化身。 我的灵魂戴着许多面具，就像僵尸一样，苍白而晦涩。

很多时候，当老师问“于嘉敏”时，我都没有反应，直到赤子向我示意。 没办法，我和于嘉敏本质上已经脱节了。 这时候，二（1）班就会爆发出一阵笑声。 真是太有趣了，太高兴了。

我也笑了，笑起来刘海就上下飘动。 钱牧阳黑色水晶般的眼睛盯着我。 真巧，我就像探照灯一样被他照亮，浑身发热。

我觉得这是不合适的，并且感到排斥。

钱牧阳很有名。 他和钟书文一起，是我们班的招牌。 我们班在年级中的排名取决于他们俩的表现。 每次班长讲课时，她都会用她最神圣的声音来表扬钟淑文和钱牧阳。

这是一个让我们学生害羞的名字。 是于嘉敏的反义词。 不是彼岸或此岸，而是不可逆转的上下游。

他们嘲笑我并不奇怪，但钱牧阳的眼睛却出奇地明亮冰雪聪明的反义词，亮得我无处可躲。 我显然感到内疚、不安和完全困惑。

5.

“喂，于嘉敏，你能帮我清理一下我的饭盒吗？我今天忘记带饭卡了。”

又是钱牧阳。 如果我知道面前这个高个子就是他，我一定会插到队伍的最后面。 谁也不知道我和钱牧阳玩了好几天的捉迷藏，先是用眼睛，然后是用身体。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脸。 他的眼睛太黑太深了，鼻子像笔筒一样坚挺，鼻尖上还挂着汗珠。 这让他看上去有些天真弱智，这让他显得可笑又可爱，仿佛他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大名鼎鼎的钱牧阳。

池子咯咯地笑起来，她一笑我就忍不住笑了，于是帮钱牧阳买了一盒红烧排骨饭。 钱牧阳连连道谢。

那顿饭让我浑身出汗、耳鸣，池子不断地将他的话压在我耳边：

钱牧阳显然是故意的。 但钱牧阳是一名尖子生，是一个标准标准的好学生。 他怎么会爱上我们这样的人呢？ ！ 池子的智商已经很低了，嘴角的痣却充满了魅力。 我的猪脑子立刻就晕了，像一个恐高的人一样，走到了塔顶。

晚上，我锁上门，对着镜子撩起刘海。 是的，造物主是有耐心、细致的。 我脸的宽度刚刚好，鼻子和眼睛位置合适，五官协调，肤色明亮。 钟淑雯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孩。 唐潇潇这样的天才少女，如果能成长起来，那就太好了。 可惜，唐晓晓充满了目标和方向，太尖锐了。

这是赤子的话。 镜子里池子的嘴巴越来越有生气。

我不记得钱牧阳的长相，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概念。 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发言权，更不用说我喜欢谁了。

我认真地审视自己，常常显得自己与自己形影不离。 就在我即将活出“我”的时候，我被考试、成绩、排名击毙了。 我是那个叫于嘉敏的初二女生吗？ 这个人从早到晚都无人知晓。 他被送进了各个补习班，耳边充满了咒骂声。

我喜欢和池子一起唱《稻香》和《小酒窝》，但我最喜欢的歌是《灰姑娘》，尽管它一点也不流行。 第一次听郑钧唱歌，我就哭傻了。

“你并不漂亮，但是你却无比可爱，噢，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我喜欢唱歌，我喜欢古筝，我喜欢粉色的芭蕾舞鞋，我喜欢抚摸着乌黑的头发，背诵那些歌词里那些难以理解的句子，比如“春未透，花枝细细，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不高兴。”

我最喜欢的就是仰望天空，无边无际，无拘无束。

“嘟嘟余嘉敏，你干什么啊留学之路，怎么把门锁上了？” 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像炸弹一样。

我赶紧靠在学习桌上。 妈妈还在拼命地尖叫，这时候我才想起去开门。

“这是怎么回事？” 妈妈的眼神里充满了疑问，就像铁钩一样，仿佛要把我解剖起来。

“哇！” 妈妈挥舞着白晓的短信条，“于嘉敏，你太过分了，516是谁？你每天都给他发短信，连上课都得发短信？”

“她就是泳池。”

“就是那个叫你老婆的女孩吗？我觉得你在模仿她，难怪王老师总是提醒我注意你的朋友，这个泳池是最后一个吗？！”

“……”最后一位也是人类。

“你为什么不跟唐晓晓交朋友呢？我和唐晓晓妈妈是大学同学，按理说你们并不陌生，我们不是一起吃过饭吗？你就是无知！你不是一点也不干净——”

妈妈的情绪就像一场猛烈的风暴，这个夜晚注定要失败。

6.

和唐晓晓交朋友，妈妈只是讲个笑话而已。 自从妈妈知道唐晓晓是尖子生之后，她就没有勇气去喊老同学了。 唐晓晓的妈妈偶尔会打来电话，她都会不知所措。 我无法挽回我的面子，也羞于谈论我女儿的成就。 我的母亲是一位远近闻名的才女。 唐晓晓的妈妈只拿到了学士学位，而她却已经拿到了博士学位。 谁能想到，她竟然输给了下一代。

如果二（一）班没有唐晓晓，如果唐晓晓不是妈妈大学同学的女儿，我的生活和妈妈的生活会不会更轻松一些？ 妈妈现在全天候在家陪着我，全天候焦急。

我妈妈的焦虑其实也是我的。 校外考不上高中怎么办？ 我是否应该回到普通中学，从米筐跳进糠篓？ 别说是爸爸妈妈，就是我也不愿意接受。

妈妈毕竟是医生，她比班长懂得更多的办法。 她看不出我和池子粘人，只是生气而已。 不像班王，要剪我们的刘海。

第二天我妈就给我充了话费。 当池子再次提到钱牧阳的时候，我感动得脸色都沉了下来。

钱牧阳却塞给我一张纸条：“放学后心情好极了！”

美丽心情下挂着玻璃风铃，进门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人有童话般的感觉。 再加上巧克力、蛋糕、奶茶的甜味，我习惯了放学后去那里喝一杯，取暖。 那是我这一天唯一的轻松。 钱牧阳怎么知道美好的心情？

我很生气。 我整天拉着窗帘，不断地暗中伏击他。 但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他的背脊僵硬了，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男人。 事实上，他是在假装。

这种烦恼让我莫名的甜蜜。 就像一朵绒花被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不管那双手如何，我先沉醉了。 我多么渴望被认真对待。

“你有事！” 池子变得敏感起来。 到了厕所后面，我给她看了钱牧阳的字条。 我想寻求帮助。 疯子赤子一跃而上，欢声笑语。

“好吧，野百合也有春天——”她根本不知道我生气了，只是摇着我的手臂，“这个人就是钱牧羊！敏儿，你太厉害了，钱牧羊可是王子级别的！”

“你在说什么？”

“敏儿你麻烦了！钟书文、唐笑笑，还有二班的文娱委员……都喜欢找钱慕阳借书。”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要池子陪我拥有美好的心情。

钱牧阳羞得满脸通红。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带着池子一起来。 池子并不害怕，只是上阵呼呼，

“班长要请客吗？！”

“求你、求你、求你——”钱牧阳的鼻子又开始冒汗了。 我实在受不了了，推开了门，仿佛这与我无关。 平开门重重地向后关上，我听到玻璃风铃的鸣叫声，仿佛在呼救。

池子捧着两杯奶茶高兴地追了出去，唐晓晓却出现了。 她没有看池子，也没有看我，挡住了钱牧阳。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让事情变得如此复杂。

池子笑了，又发脾气了。 她笑了一会儿，嘟囔道：“有趣！” 她欢呼雀跃地一口气喝了两杯奶茶。

西边的天空是那么的红，我很少见到如此奇怪的烧云，我的心就像在燃烧。 第二天，班长点名我和池子的时候，唐笑笑嘴角扬起笑意，我这才意识到，情况就像一辆失控的大卡车。

7.

“你告诉我，池子是线吗？于嘉敏，我一直都认清了你的本性，其实你是极其聪明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在学习中运用你的聪明才智。想想你的医生妈妈吧。” ，你真是没良心啊！你在模仿别人——”

班王长长的横嘴就像一个斜坡，而我就是那辆重重的卡车。 我把它装上来，然后无休止地滑落。 泥沙和污水冲向我的脸，我恨不得快点滑到水底。

班长一天审问我五次。 我被折磨得心力交瘁，最后还是交出了钱牧阳的字条。 我交出来是为了澄清事实与池子无关。 她既不是导演，也不是策划者，也没有任何参与。 一切都是钱牧阳自言自语。 我刚给他买了一顿五块钱的午餐，他给我们买了两杯奶茶，也是五块钱。

班长瞪大了眼睛，“哎呀，你真干净、有正义感！你们的伟大友谊真让我感动！” 那张嘴盲目地把我往下推，我掉进了臭烘烘的下水道里。 。

妈妈气坏了，直接打车去了班长办公室。

“我说过了，你看她的刘海，就跟那个水池一样，又长又重，不仅遮住了额头，还遮住了眼睛，你以为好学生都会有这样的刘海吗？”钟书文和唐笑笑的刘海不是用发夹卡在额头上吗？这样既遮挡视线，又影响学习，浪费时间，而且很不健康！”

妈妈沉默了。

回到家，关上门，收起包，换鞋，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我知道她今天不会轻松。 她会打、骂、哭、扔东西、撕书等等，愤怒很难发泄。 平时我只会让她生气、失望，但今天我却把她的脸弄脏了，让她看起来很尴尬，让她感到恶心。

班王表示，感谢唐晓晓同学及时汇报情况。 不然的话，我不知道事情会变得多么可笑。 一个善良有前途的钱牧阳差点就被我和池子毁掉了。

我不想争论，争论没有意义。 我担心的是另一回事。 投诉人是唐晓晓。 妈妈的心不是一沉再沉的事。 我的母亲一定是从里到外都被烧伤了。 妈妈完了，她的大学同学要爆炸了——

我一路心碎，希望她早日发作。 我真怕妈妈强忍着疼痛而生病。 她原本红润的脸现在已经枯黄了，那双像马一样湿润的大眼睛也变成了灰色。

灰色的母亲穿着牛仔裤。 那个爱穿裙子的傲慢妈妈呢？ 我想起池子那奇怪的言论。 我的妈妈没有爱吗？ 爸爸经常应酬，每天晚上都喝得酩酊大醉。

8.

妈妈突然拿起剪刀，咔嚓，咔嚓……“我要让你变漂亮，我要把你变漂亮……”暴风雨开始了，地震也随之而来。 那是很痛快的嚎叫、谩骂、诽谤、指责、砸东西。

我的长刘海、窗帘、黑发就像精灵一样，在我们之间轻盈飞舞，如花飘水流。

我默默地哭了。

等妈妈发泄够了，我捡起碎发，揉成一团黑球。 告别了我的无花果叶、透视镜、安全岛……我最后的温柔故乡。 我不习惯额头裸露，就像赤身裸体一样。 然而，我知道我没有权利悲伤。 我应该接受母亲的巨大悲伤。

我交出了手机，连同一团黑发，投降了——剪掉黑发，剪掉悲伤，一切都会无聊，一切都会停止。

夜幕降临时，我对着天空嚎叫了两声，使出全身的力气，像一把巨大的剪刀，咔嚓、咔嚓、咔嚓……比妈妈还彻底。

就好像我的命脉被切断了。

悠长的歌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冰雪聪明的反义词，像是灵魂的哀嚎，但又不像。 我让长曲无限延伸，延伸到未知的尽头。

奇怪的是，我竟然在黑暗中看到了唐笑笑的妈妈，她的指甲闪闪发亮，钻石耳环像飞蛾一样飞舞着，招摇。 我也看到了唐晓晓。 她的笑容让人心惊肉跳，简直就像是《聊斋》里的女鬼。

好不容易，我才见到了亲爱的池子。 她的脸和我的脸隔着一条河，河水不断地溢出。

9.

我渴望的结局没有到来，但黎明来了，玫瑰红的黎明。

我拒绝照镜子，但眼前却有无尽的镜子，明亮而清晰。 我看到了丑陋的自己，不堪忍受的自己，被妈妈剃光头的十五岁的自己。

那悲伤的长音符在夜色中再次响起，盘旋在我的心里。 显然，一只鸟飞到了我的面前。 我还以为是小小洛木呢。 春天来得迟了，我却冻得瑟瑟发抖。

我需要一个游泳池，我很担心她。 班王肯定不会放过她。 她的父母会对她做什么？ 她今天会来吗？

池子总是用“父母”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父母。 她说这是一个她不想面对的黑夜。 池子还说，我们是彼此的黎明和太阳，牵手的日子叫做日子。 我们多么害怕分离。 我们称对方为夫妻，因为我们在一起。

10.

池子和往常一样坐在二（一）班。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五官像一朵干净的蓝莲花。

我像一根冰棍一样来到阳光下，吱吱作响，融化了。 蓝色的莲花越开越大，在我的泪光下一次又一次地膨胀。 池子突然转身跑了出去，嘭嘭嘭……好像生气了。

长长的头发飘扬起来，给她一种独特的感觉。

独自一人，我的整个身体不由得沉下去。 汹涌的海浪渐渐离我远去，我沉入海底。 底部给我一种子宫般的宁静。 我仿佛回到了源头，呼吸和心跳都和生命之初一样。 就像一颗种子埋在黑暗的土壤里。

第二堂课是班长的课。 钟淑文一声“站起来”，全班同学齐声站了起来。

“报告！” 池子站在教室门口，气喘吁吁。

她在池子里留着凌乱的短发，调皮地向全班同学吐舌头，做鬼脸，当然也对我。 她像一匹骏马一样奔跑跳跃，充满了奔腾的活力，活泼而快乐。

哦我的泳池。 我的窗帘、无花果叶、透视镜、安全岛……我最后的温柔故乡。

班王的眼睛根本不够用。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疲惫不堪，来来回回的看着我和池子。

凌乱的短发，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真不知道池子是怎么找到这么有才华的理发师的。 他可以像他母亲那样把黑发剪得又短又乱。

当我们赤身裸体时，我们看起来非常有趣和快乐。

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