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科学？
自然科学、生命科学、文明学等学科往往合称为实证学科。这种叫法，在我看来，是一种不恰当的称谓。有些称谓，即便源于错误的认知，但后来我们逐渐习惯，似乎不会带来太多困扰，比如称呼美洲原住民为印第安人，这是源于哥伦布的误解，但我们现在提及印第安人，并不会将其与印度人相混淆。部分称谓上的偏差，其谬误并非源于对某个独立事项的认知失误，而是源于某种宏观层面的误解，此类偏差还常常引发更多认知偏差，经验科学领域便是典型体现。这种现象确实印证了先贤的论断，即名实不符则言语不通，“经验科学”这个词让人们在探讨科学、哲学议题时容易偏离正轨，使人觉得要想清晰阐述这些议题，必须先厘清概念定义。
近代哲学史的一条核心脉络，是经验主义和理性主义的区分，简单来说，前者认为经验是认知的独一根基，后者则指出经验并非认知的独一根基，并且强调存在先于经验的认知，超越经验的认知等等。然而，经验主义与理性主义这两个称谓，很容易引起误解。理性主义并非完全无视经验，经验主义既不特别强调经验，也不特别缺少理性，依照理性的普遍理解，经验主义者通常比理性主义者更为明智、更为合理，因为他们较少沉迷于玄奥之谈。当前讨论的核心区别在于，众多关键经验主义者对经验的认知，与我们普遍的认知存在显著差异，比如休谟认为经验是界限分明的、孤立的感知元素构成，而我们通常认知的经验，其显著特点在于彼此交叠、缠绕、构成，这种构成以主体为中心，或者说，这种构成形成了主体。这个主体可能是某个人，也可能是某个群体；确实，群体也有经验，中国人对现代性有一种不同于英国人的体验方式。用不太常见的说法来说，经验本身已经是一种融合。詹姆士倡导的“彻底经验主义”认为，连接各种经验之间的联系本身也属于被经验到的联系，这种观点比休谟等人对经验概念的认识更为恰当；我甚至愿意更进一步指出，经验是一种自我组织的过程，一些较为有序的经验不断将相对无序的经验整合起来。总的来说，并非如同我们首先拥有一个个孤立的感觉，再将其累积成经验。我们实际上是与经验同步进行感知的。
叶舒宪先生经过研究指出，虽然古代汉语中“经”和“验”这两个字都属于强化性词汇，并且“经验”这一复合词在《搜神后记》里已经存在，不过那个时期的复合词含义主要侧重于验证，和现代的“经验”概念并不相同。后来，“经验”这个词汇又衍生出灵验和亲身实践两种含义，这些意思依然和当今的“经验”有所区别。我们现在所使用的“经验”一词，是参照日本人的翻译方式来确定的。叶舒宪先生表示，一个特别看重实践的文化，竟然没有形成“经验”这个哲学层面的术语。
我大致查看了一番，如今日常交谈中涉及到的经验，都是赋予其全新含义，与古籍里的解释大相径庭。古籍中的经验一词内涵极为丰富，然而，在此篇文章里，我仅探讨这个词的当代用法。
依照《现代汉语词典》的简明释义，经验包含两个层面的含义，其一是由实践积累的知识或技能，其二是指个人经历和体验。我们着重探讨后者的定义。
日常应用中，经验在特定语境下等同于体验，也可能等同于经历，德语翻译时有时选用经验，有时选用体验，有时选用经历，有时选用经历。然而，经验、体验和经历三者存在差异，体验侧重内在感受，经历侧重外在际遇，相比之下，经验则不突出内外之分，可以看作是两者的融合，或是内外界限模糊的初始状态。研究经验概念时，人们常从感受出发去认识，这种做法与日常用语中经验一词的含义存在出入，这种现象或许与经验一词的早期用法有关，但我认为这更与中国人的哲学思维习惯有关，与中国人在进行概念分析时的特定思路有关。
经验可以说由内在和外在两部分构成，这两者往往难以区分。经验既涵盖过往的遭遇，也涉及内心的感悟。个体或许拥有深厚的情感，丰富的联想，但这些源自内心深处，并非经验。同时，外界环境的种种变化，纷繁复杂的感官印象，转瞬即逝的零星感受，都不算是经验。经验本身具有内在联系，彼此交织形成一个统一体。缺乏精神内涵的事物，不论历经多少转变，或者我们糊里糊涂经历了诸多事情，都不能算是真正的经历。同样的境遇摆在不同人面前，一个人因此变得富有阅历，另一个人却依旧缺乏见识。
前面已经提及，我们所说的经验，与英文中的对应，查阅英语词典可知，其首要含义是指对发生事件的直接考察或亲身介入，尤其强调借此获得认知的过程，其次是指实际掌握的知识或操作能力，再者是指构成个人或群体生活体验的意识活动，此外还有亲身体验的含义，在众多解释中，亲身介入和直接考察始终是核心要素。
确实，经验通常是指亲身实践和直接目睹。然而，实践和目睹之间存在明显差异，在很多情况下，人们会将卷入者和局外人进行对比。相比之下，实践更接近于经验。小说家若想描绘囚犯的日常，会通过某种方式将自己置于牢房之中。我的一位朋友曾提及，几十年前在“文革”期间，他为了体验得更深入，便投身于诸多政治事件之中。这些标志着从旁观转变为介入。然而我们依然存疑，那些主动选择入住监狱以体验生活的人所感受的事物，未必等同于真正服刑二十年的人所经历的境况。部分感受，仅靠外部观察难以领会，即便亲身参与也并非完全通透。这种体验蕴含着承受、忍耐、担当等多重内涵。整体而言，我们并非融入生活，而是早已投身于生活的汹涌浪潮，或者早已沉溺于死寂的水潭。
沉浸于日常事务之中，不断积累心得体会，亲身介入其中，细致入微地观察事物，这些词汇描绘了一个过程，涵盖了从完全融入生活核心到抽身事外进行审视的各个阶段。身处其中难以看清真相，旁观才能洞察本质，若想投身科研事业，就必须学会超越个人经历的局限，将注意力更多地集中于客观的观察之上。汉语辞典和英语辞典均表明，经验与获取知识、掌握技能关系密切，在哲学探讨里，人们更习惯于从获取知识这个角度审视经验，因此，经验里承受这一要素便逐渐淡化，观察这一要素则日益凸显，然而，在很多情境下，经验与观察仍可明确划分，也需明确划分。我年轻时候住在乡下，那里没有电灯，我对星空有很深的了解，月亮有圆有缺，星星有东有西，这些都是我认识世界的重要方式，但我没见过行星每年移动的现象，只是学习了天文学，认真看了之后，才发现了这种变化。天体运行的变化是视觉感知的，当视觉与内心相连时，所见之物会融入经验的全部体系；天体的年度轨迹同样依赖视觉确认，此时视觉与思维紧密相连。看事物不能只停留在表面，其中还牵涉到许多其他层面，比如行星的周年运动，这种变化是肉眼难以直接察觉的experience什么意思，所以必须找到一种手段，将每日旋转的星空当作固定参照系，最好绘制一张星图，然后每隔数日记录行星在图上的位置变化，很多时候进行观察，还需要借助一定的理论作为指导。
显而易见，经验所包含的经历这一概念，在观察时基本上被消除了。观察在广义上依然属于经验，但它已经脱离了经历。经验具有主观性，观察是消除经验中主观成分的一种方式。
远古时期，天象是人们认知中最核心的要素。太阳升起落下，星辰变换位置，这些现象都与光明黑暗、吉凶祸福、期盼忧虑联系在一起被认识。天体运行在远古时代占据核心地位，先民们天生就着迷于观测它们，这种探究最初并非出于求知目的，但天文学最终发展成为一门严谨学科，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人类对天体的持续观测，以及将感知与理性分析分离的做法。天体极适合作为长期研究的目标，因为它们数千年间都以固定轨迹在天空运行。古人天文学家慢慢将观测记录与天地关联的零散认知区分开来，借助数学逻辑来阐释这些记录，由此开创了第一种古代实证学科。
十六、十七世纪发生的科学变革中，学者们着手对其他学科领域开展体系化的探究，这种探究方式与仪器设备的进步密切相关，由此形成了仪器推动探究、探究又促进仪器研发的良性互动，望远镜和显微镜便是典型代表，当时人们借助这些工具首次得以观测到如今被普遍认可的天体宏观构造和细胞微观构造。
科学实验伴随着仪器观察同步兴起。伽利略率先使用望远镜开展科学观测，也是最早设计多种科学实验的学者。关于比萨斜塔进行落体实验的事迹广为人知。尽管专家们曾长期对此存有争议，但这并不影响伽利略作为实验设计高手的地位。他做了斜面实验，摆实验，流水冲击实验，还有制作摆钟的探索。西芒托学院、英国皇家学会以及那个时代的众多科学家，对各类科学实验抱有极大热情，这一点在任意一本科学史著作中都能让人印象深刻。科学热衷于探究这些实验带来的新发现，这些新确立的事实逐渐取代了经验事实，转而成为指导科学理论发展的关键依据。
不管比萨斜塔实验是否实施过、由谁实施，我们都可以推想，从比萨斜塔顶端丢出软木块和铅球，它们下落的速度会有差异。换句话说，这个实验无法验证落体定律experience什么意思，反而会推翻落体定律。以往的经验一直显示，重物坠落的速度要快于轻物。库恩曾指出，伽利略的定律之所以超越亚里士多德的定律，并非因为它更准确地描述了经验现象，而是因为它从感觉揭示的运动表层现象，深入到了更深层次且被遮蔽的本质层面。要借助观察来验证伽利略的定律，必须借助特定的仪器设备；单纯依靠感官无法产生或确认这一规律。值得注意的是，伽利略本人并非直接通过观察获得这一定律，而是通过严谨的逻辑推理链条推导出来的。
我们或许会认为，倘若在一条绵长的真空管道里进行该实验，便能够验证伽利略的定理。的确如此。但是，我们从未目睹过物体在真空中自由落体的情形，在我们的体验范围内，所有物体都不可避免地受到空气阻力的作用。
那个时期，伽利略尚不具备制作一根极长真空管的条件。不过，伽利略另辟蹊径，为了削弱空气阻力对物体下落实验的影响，他构思了斜面实验和钟摆实验。通过斜面让物体滚落，实验证实，物体着地所需时长仅取决于起始高度，和斜面延伸的远近距离没有关联。
斜面实验意义重大，堪称典范：我们能观察到球体从高度一致而坡度不一的斜面上滑落至地面所需时长相同，然而与真空管中重物轻物同步下坠的对比相比，斜面实验的结论揭示的内涵却并不那么清晰明了。摆动实验亦是如此。我们必须借助讲解，向听众阐释这些实验现象所验证的物理法则。若能构思一个能直接引发观感的试验固然理想，毕竟形象最为打动人心。倘若难以实现，便要另辟蹊径，借助严谨的推演过程，让试验现象揭示出某种规律。
我们运用一系列推理过程，将感知的现象与需要阐述的原理建立关联。实验带来的直观感受，结合逻辑推理，这两者的结合，将是科学探索进步的路径。当这个推理过程日益繁复，实验所验证的原理就慢慢变成少数科学权威才能领悟的内容。
汉语中常用到经验事实，英语里虽也有相应说法，却远没有前者普遍。我们生活在现实里，会有各种经历，积累不少经验，这些经验彼此交织，通常不称为事实。我们大多只在陈述层面讨论事实，而经验一般是在陈述以下层次表达的。但是，可能出于这个原因，“经验事实”这个说法相当恰当，一方面，它强调了经验中公开可见的特质，以此与体验层面的经验相区分；另一方面，它所指代的是那些源自经验的事实，这与单纯通过观察得到的事实形成对比，尤其与在实验室环境下制造出来的事实有所区别。严寒酷暑是某些亲身感受，天体运行是某些亲身感受，所有在旷野中度过夜晚的人都感受过这些，它们是极为深刻，令人感动的感受，这些感受渗透在民间歌谣和文人诗作，渗透在历史学家的认知里。行星偶尔会逆向运行则是某些亲眼所见，即便长期居住在乡村的人也无法体验这个现象。核反应堆里，中子束猛烈撞击原子核心，由此触发连续性爆炸，这是科研人员证实的现象，我们日常生活中无从体会。不过，这种分裂过程释放出的巨大能量，比如原子弹爆炸，我们确实能够感受到。通过精密设备进行细致观察，依靠科学探究，我们掌握了众多前所未见的现象。有人认为，借助高科技手段的观测和实验，人类认知的范围得到了显著拓宽。然而依据本文所阐释的经验与观察、实验的不同，我们理应指出，显著增大的其实是客观现实而非主观体验。诸如发现木星的卫星、测算光速这类成就，均属于全新范畴的客观现象。这些新现象不仅未曾被人类直接感知过，而且倘若没有借助相关器具和实验手段，人们将永远无法知晓它们的存在，它们并非可以通过感官直接验证的体验性事实。我认为在特定语境下应用“经验事实”这个表述，目的是为了提醒自己认识与实践之间的本质差异。
经验意味着被动承受，观察则体现主动探寻，实验则是为特定目标而规划的。遭遇会带来经验，实验却源于构思。体验无需借助学说，实验却常由学说引导，弗拉森曾指出，“学说在实验构思中扮演着关键角色”。
实验能够借助调整条件来左右结果产出。各种条件被拆解开来，或者说，自然现象受到条件约束。因为条件界限清晰，实验能比观察更鲜明地区分经验整体里的主体与客体，从而更彻底地剔除经验中的主观因素，确保事实的纯净度。实验还具有可重复性，为同行研究搭建了共同基础。但是，首要的是，自从伽利略开展斜面和摆的探究，研究便开始将理论同现实明确划分开来。
实验成果与经验并非完全割裂，不过可以明显察觉到近代科学实验的整体特质同经验存在差异。实验成果并非直接显现结论，而是借助一套人为构建的概念体系，经由一连串推演和计算得出结论。相反，倘若缺乏足够完善的逻辑-数学架构，科学家便无法规划实验步骤。皮亚杰这位著名的心理研究者曾明确指出，缺乏逻辑与数学的体系作为支撑，是无法完成实验性研究的，这一点至关重要。
我正试图阐明实践与探究的不同，事实上柯瓦雷从前就说过，我们不仅要将实践与探究分开看待，还应该把它们“分庭抗礼”。假如真是这样，我们再回头审视“实践学问”这个提法，就会觉得，把近代科学称作实践学问并不恰当，相比之下，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反而更接近实践。
经验科学这个名称，可以说是某个术语的中文对应说法。在相关词典的说明里，人们经常可以找到这样一项解释：它指的是通过实践和测验来加以确认的。与那些根本不需要经过核实的内容相比，不论是通过实践还是通过测验来核实，核实本身都是核实。不过，在需要经过核实的情况下，具体是通过实践还是通过测验来核实，这却有着显著的区别。亚里士多德的自然科学理论认为，物体间的相互作用能够导致运动的发生，这种观点可以通过实际观察来验证，所谓实际观察，就是说回想或设想一下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各种情形；而牛顿的力学体系则指出，物体会在远距离引力的驱动下发生位移，这种理论并非来自我们的直接体验，因此必须借助实验和推演才能加以证实。克里克直言不讳地指出，哲学家们更倾向于构思虚构的试验，而非进行实际的试验。克里克是在批评哲学家，我未必完全同意他的批评，但我承认他的看法，只是，我想要补充一点，所谓的“虚构的试验”，实际上是一种回忆，这是从柏拉图到海德格尔以及维特根斯坦都乐意接受的。
亚里士多德的学说和生物学，不能视为经验科学，它们属于哲学范畴，是整体理论思维的一部分，称作自然哲学更为恰当。我之前提到过，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与牛顿的物理学存在根本不同，为防止混淆，我们应当始终将亚里士多德的学说译为“自然哲学”。关于这一点，此处不再详细阐述。通常情况下，自然科学需要依据实践中的观察，需要依据能够验证的实践依据，是人们认知自然的系统化表述；而实验科学则越来越重视借助设备获得的观察结果，重视借助实验方法产生的观察结果，是对现实的一种规划，一种有目的的探究活动。所以，哲学更能体现“思维的本能倾向”，因为“思维的本能倾向是对真实事物的直接感知和逻辑分析而非实验验证”。
我们对自然界的万千景象有所感知，思想者则摒弃了感知中的主观因素，辨识出客观存在，并在感知中探寻模式，将这些模式加以系统化，建立起学说。现代科学却与此不同，它从理想化的简单条件出发贝语网校，通过调整条件并引入更多因素，构建出更为复杂的体系。经验世界的多样性首先体现在，我们遭遇的是种类繁多的现象，在性质上各不相同。而牛顿主义乃至整个科学变革的根本宗旨，就是要打破一个蕴含丰富特质且触手可及的领域，一个全然沉浸于平凡情境的领域，进而构建一个分毫不差的、能够精确衡量并且被严密限定的（阿基米德式的）领域。
假如经验科学确实是一种，那么我们该如何称呼十六、十七世纪科学革命后出现的那些科学呢？这需要另外的文章来探讨，在此仅略作几点说明。
一种可能性是科学实验。根据前面所述，科学实验看似是个选项。皮亚杰和一些其他学者对此不以为然，他们强调，科学成果中有很多是无法通过实验验证的，比如天文学、地质学方面的许多判断。先前我们曾经指出，科学方法论能够将无法经由实验证明的议题转化为可实施实验验证的范畴，事实上，天文学家并非整夜守候在天文台观测星象，地质学家也并非整天奔波于荒野进行勘探，天文学与地质学等领域的学术成就，和其他学科的研究成果相似，绝大部分源自实验室的实验研究，并且这种趋势正日益显著。因此，实验和推理密不可分，科学推理是科研过程中的重要支撑，它能够把表面上难以验证的事物，转变为可以反复检验的对象。
但是，近代科学中实验的重要性，还存在更复杂的讨论。我比较倾向的看法是：近代科学的进步源于对世界进行全面的数学规划，实验活动更多是这种规划的产物而非动力。因此，我不主张用实验研究来指代整个近代科学。
这个名称自然科学合适吗？自然一词的当前含义，跟它原本表示的本性和天然而然的意思大相径庭，依照自然的本意，现代科学的工作方式显得非常非自然，然而，自然这个词如今早已具备普遍的非人格化用法，从这个新角度出发，使用自然科学这个表述是恰当的。这个说法是针对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两者差异而言的，并非概括近代科学整体。当前所谓的社会科学，正是因为具备某些与自然科学根本性质相同的特质，才被称作科学。
相比之下，我认为用实证科学这个表述更为贴切。所谓实证，源自佛学，原指亲身验证，其含义与经验一词的古义相仿，却与现代所讲的实证意义大相径庭。不过，这个词现已广泛用于翻译，佛学中涉及实证的语境，我们似乎可以改用体证，这样就能将实证专门用于翻译用途。要阐释近代科学注重实践的特性，就必须对学说与猜想、体验与认同这些理念进行更细致的剖析，同时也要明确它们的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