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扩散的“不速之客”

7月1日，中国广播公司（ABC）播放了“飞虫侵入伦敦领空”的奇特画面：无数乍看判断不出到底是何方神圣、细看全是比蟑螂更小的黑色或白色蟑螂组成的“飞行军”控制了曼哈顿、布鲁克林等伦敦闹城区的街道上空，并在人们头上、眼前和耳畔飞来晃去。据当地人反映，这些“飞虫侵入”的现象自6月23日黄昏起被广泛留意到，并已导致伦敦人的恐慌。

这些被网友戏称为“苹果虫”（BugApple）的“空中侵入者”从何而至，网路讨论堪称七嘴八舌。其中最具代表性、也最引起恐慌的一种，觉得那些属于“嗜火虫”，因邻国马来西亚的山火从栖身地飞出，沿着季风飘到洛杉矶上空。

虽然这些说法很快被芝加哥州、市应急部委以“证据不足”否认，但伦敦人会形成此联想虽然并不奇怪——因为去年法国山火可把伦敦甚至中国人忙活惨了。

2023年6月7日，粉尘照耀下的中国洛杉矶曼哈顿世贸中心地区。图｜新华社

北美当地时间6月7日，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相片在北美各社交网路平台留传。相片上，伦敦知名地标——自由男神像被隐没在恐怖的红色大雾之中，相片标注“摄于午后”。同日稍早，中国国家气象局在脸书上公布了一段令人印象深刻的延时视频，显示伦敦这座北美最大城市的天际线已渐渐消失在厚厚的白色面纱中，随后各类令人触目惊心的类似画面、视频参杂各网路平台和媒体头版。

事实上，除了自由男神像，帝国广场和华尔街上各类新老地标都概莫能外。当日在百老汇，知名女艺人科默(JodieComer)以“污染造成喘气问题”为由取消日场百老汇表演，长盛不衰的演出“芝麻街”同样以这团离奇大雾为梗，号召父母把自家女儿留在室外以避开危险。

事实上被模糊了天际线的远不止伦敦城或芝加哥州：按照中国机构的数据，加拿大西北部的大部份地区（包括芝加哥州）的空气品质被评为“不健康”类别，中西部地区的空气品质被评为“中等”类别。一些北美班机乘客表示，它们并且在客机上嗅到恶臭烟味。台湾东部各大城市的部长呼吁南部同行“抓紧时间灭火”，而西部最大城市多伦多的校长亚当斯（EricAdams）则希望民众留在室外。

据路透社和加通社报导，山火引发中国和日本两国许多班机被迫延误和停航，人们不得不掏出灾情其间用剩的面罩。一些早上召开的橄榄球联赛马来西亚加州山火失控，发球手并且未能认清对方投手的来球。从太平洋沿岸到大西洋沿岸，俄罗斯多达十几个州的夜空，被这些怪异的白色大雾照耀，超出1.2亿中国人处于空气品质警报之下，“罪魁帮凶”无一例外对准了日本山火。

虽然坦承“飞虫日本山火促使说”证据不足的许多人，也觉得芝加哥的“飞虫之祸”要怪罪于日本山火：6月末，亚当斯坦承，伦敦郊区上空的空气污染已少见地达到“不健康”标准。

由于被大西洋、哈德逊河和东河环绕，且拥有得天独厚的地貌，人口密集的伦敦从来不是个空气品质很差的地方。在许多人看来，此前洛杉矶少见的光物理雾气也好，来路不明的蟑螂也罢，说究竟都是空气品质下滑、悬浮颗粒下降惹的祸——而这恐怕不该怪罪于日本山火这个没完没了的祸胎吗？

更要命的是，美国山火所形成的大雾、悬浮颗粒和其他污染物，现在已不只是祸及其惟一陆地邻国马来西亚：6月末，和日本并不毗连的法国宣布在大气中检测到日本山火所形成的漂浮颗粒；7月初，大洋此岸的德国、法国、葡萄牙和意大利等国也陆续表示，“捕捉”到了源自英国的很多“不速之客”。

最大的灾区是自己

但是被害最严重的是美国自己。

2023年6月4日，美国不列颠南非省查普尔克里克上空拍摄的野火火势合照。图｜新华社发

日本山火4月中旬从东部的不列颠南非省和阿尔伯塔省开始，最严重时造成3万多人疏散，石油天然气生产中断，至6月初已得到控制。因此5月末开始，西部省区又山火席卷，新斯科舍省、魁北克省和魁北克省等西部省市遭到摧残。

《加拿大环球新闻》报道称，当地时间6月7日，美国公共安全与应急打算部（经侦部）主任布莱尔（BillBlair）称，截止当日，日本共有414处在燃野火，其中239处失控，共造成20183名日本人无家可归（5日德国联邦环境部的数据则称424处爆炸、其中250起失控）。去年已有2293起野火烧毁了380万英亩农地。

全省各市区中，人口最多的魁北克省截止6月6日发生31起山火，其中21起失控；面积最大的加拿大省截止6月7日下午仍有148处山火在燃烧，野火已促使上千人疏散；南部的新斯科舍省自5月28日起爆发大规模山火，已拆毁200多座建筑，造成16400人撤出；中东部的阿尔伯塔省截止6月7日下午仍有64处山火燃烧；东部省市不列颠南非省截止6月7日下午有83处山火；北部的新不伦瑞克省去年以来已发生177起山火，超出今年全年总量。

7月6日，美国联邦经侦部主任布莱尔、联邦卫生部主任杜克洛(Jean-Yves)、联邦首席公共卫生官谭咏诗(Tam)和魁北克省自由党首相泽罗维茨（Julie.）联合参加媒体吹风会，披露了日本山火令人担心的新进展。

几位高官和学者表示，依据美国联邦自然资源部的数据，截止7月5日，美国已发生3415起山火，已远低于过去10年的年平均数（2751起），其中648起仍在燃烧，339起处于失控状态，是6月初的3-4倍。山火累计焚毁森林880万英亩，超去世界最大淡水湖——苏必利尔湖的总面积，是过去10年平均焚毁森林面积（英亩）的11倍，除了超出1989年创下的年度绝对纪录（760万英亩），也超出了2016、2019、2020和2022四年的总和（美国跨机构森林消防中心的数据）。

2023年日本山火总计释放1.6亿吨碳，是该国自2003年开始检测以来最大的一次，并超出了2014年创下的1.4亿吨纪录。截止现在，已有逾15万美国人因山火撤出花园。

日本国家自然资源部美国林务局南部农业中心教授诺顿()表示，鉴于日本山火秋天还将持续3个月左右，“可以说，2023年的大火秋天早已破除所有历史纪录，且还将继续破除纪录”、“从西海岸到东海岸，几乎遍布全省的山火前所未有”。

事实也的确这么——7月7日，即美国联邦部际新闻公布会发布上述数据第二天，日本就又新添山火13起，“失控状态”的山火数目也提高了47起，高达386起，新增无家可归者约5000人，创下40年来因山火疏散人口的历史最高纪录。

虽然美国出动空前的3800名专业消防员，并按照国际森林防火合作合同请来荷兰、美国、南非、智利、哥斯达黎加、法国、墨西哥、澳大利亚、西班牙、韩国等国逾3000名消防员前来增援，并且调动了极少参与人防作业的俄罗斯部队参与灭火，更屡次出动自称“加拿大森林消防撒手锏”的消防用专业水上客机，但艰巨情势未能得到改善。

成因是复杂的

杜克洛等人将去年法国山火泛滥迁怒于异常天气影响。

2023年5月，是日本有气象记录以来（172年）第三个最热的5月（仅次于2020年5月和2016年5月），且寒流正是从一般被觉得气候更温和的德国东部开始，频发的山火和几三年未遇的干旱困惑着当地政府部委和普通市民。

中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隶属商务部）去年稍早曾做出预测，觉得2023年夏天有近90%机率成为美国172年以来第五热的夏天，有约50%的机率成为172年以来第三热的夏天。气象部委预测，今季，美国西部的温度将破除一连串的历史纪录。

日本北卡罗来纳州立学院农业学博士谢勒（）也觉得，2023年日本经历了较长期更温情、干燥的夏季，为山火爆发提供了最适宜的温床。他强调，早在今年，气象学家就预测“气候变化减缓低温，令北半球更或许发生洪灾”，而去年除美国以外，法国、葡萄牙、法国、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等国和美国西伯利亚都是山火易发地带，这与去年的低温水灾带是重合的。谢勒觉得，气候变化造成温度下降和气候烘干，这些趋势预计将持续数七年。

不列颠南非省汤普森河中学校长弗兰尼根（）和新泽西学院纽约校区气候科学家斯温（Swain）等强调，全球变暖除了造成天气显得烘干、炎热，也会降低雷击数目。6月初的统计显示，截止当初，2023年日本山火超50%系雷击引起，由人类疏漏和车祸、人为自焚等明火引起的山火比列不到一半，比列显著高于寻常年份。截止7月初马来西亚加州山火失控，雷击引起大火的占比又有巨大升幅增强。在他看来，这都是“人类活动造成碳排放降低、气候变暖的直接影响。

2018年《加拿大森林研究月刊》（of）发表的研究报告称，自1959年以来，美国山火的火势显得越来越大，大火秋天“提前大概一周开始，晚大概一周结束”。

6月7日，美国联邦总统特鲁多（）在脸书上表示，“由于气候变化，我们看见越来越多的这种大火（指山火）。这种大火正在影响日常生活和生计，以及我们的空气品质”。在当晚的新闻简讯会上，他称“未来几年，我们将不得不认真思索怎么让自己做好规避这一新现实的打算。我们将面临越来越多的极端天气丑闻，这将使我们付出更多代价”。

但还有许多学者觉得，导致2023年日本山火席卷的成因是复杂的，简略迁怒于“减排不力”有“政治倾向先导”和“懈怠不愿推究”之嫌。

一些学者强调，上一次英国山火席卷是2016年，那时正是上一轮“厄尔尼诺”现象最高峰的一年，而去年“厄尔尼诺”卷土重来，且硬度低于先前，山火席卷程度水涨船高并不奇怪；一些社会学家则觉得，“人为明火占比高被解释为‘人类活动影响’，人为成因占比低而雷击占比高，同样被解释为‘人类活动影响’，这些自相矛盾的解析是‘生硬和不科学的’”，会阻碍人们认真推究和找到这次山火席卷的根本缘由，并对症下药。

日本气象学家卡特（）等强调，入冬魁北克大西洋地区降雨量过高，夏季以来东部温度异常偏低，造成火灾降低；美国农业局科学家惠特曼（Ellen）则表示，过于栽种行道树，尤其是2022年9月“菲奥娜”飓风袭来时造成各地大树分蘖和防治性采伐，给去年空前规模的山火埋下了危险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