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培植下来的砖石，能代表感情吗？

文｜《财经》记者杨立赟

编辑｜余乐

广州黄浦大公馆的一家首饰店里，各种砖石首饰耀眼炫目。仔细看价钱，会发觉这儿的砖石价位只相当于其他砖石首饰店的不到一半。

“我们做的是培植砖石。”年轻的店员热情介绍道：“这和天然砖石是一样的。”

培植砖石是目前砖石行业内最火的名子。人造砖石、合成砖石是它的笔名，好多人误以为它是仿钻类的锆石，或是莫桑石。为此，业内抛开了这种别称，换上如今这个听上去与其使用的技术更接近的名子。

从成份上看，培植砖石和天然砖石一样，与锆石和莫桑石有着本质区别；从客群和价钱定位来看，它又弥补了天然砖石和廉价仿钻之间的消费缺口，价钱约为天然砖石的三分之一。这一品类正在成为创业者和投资人的新宠。

这无疑会切割天然砖石的披萨。过去数年来，砖石大鳄戴比尔斯（DeBeers）带头谴责，各大首饰商或保持缄默或证实进军，业内人士一直怀疑和排斥。不仅利益，还有观念上的冲突——天然砖石的拥护者恫吓：实验室造下来的砖石，怎么代表感情？

培植砖石的支持者发出同样有力的回击：凭哪些只有天然砖石能够代表感情？这么人造的砖石怎么不能延续这一信仰？一场新老团体的利益之争参杂着饱含哲思的观念冲突，令这个行业的演变过程颇有看点。

随着行业发展，越来越多著名品牌开始为培植砖石背书。2018年，人造水晶制造商施华洛世奇（）推出黑色培植砖石并竞购培植砖石品牌Diama；戴比尔斯也在这一年调转船尾，推出了自己的培植砖石品牌。2021年5月，首饰商潘多拉（）宣布将不再转卖天然开采的砖石，完全转向培植砖石。

假如培植砖石才能通过技术颠覆这个行业，对于中国而言，这将是“弯道会车”的机会。在天然砖石的产业链中，因为缺少矿源，中国常年依赖进口，却是第二大消费国；但是在培植砖石产业链中，中国目前贡献了全球一半的产值，其中又有一半来自广东。

这个没有天然钻矿的中原地区，却因常年生产工业用的人造金钢石而拥有培植砖石的产业集群。不仅早已上市的长江旋风（.SH）、中南砖石（.SZ）、豫金钢石（.SZ）三家背部企业，坐落新乡原阳县的力量砖石也已于2021年5月过会，将于深交所创业板上市。新乡的培植砖石产业正在吸引下游顾客、投资人等抵达“挖矿”，并有望为中国博得行业话语权。

培植砖石也是砖石

培植砖石的英语名是Grown，字面意思是“实验室生长下来的砖石”。

培植砖石是人工模拟天然砖石结晶条件和生长环境而合成下来的，与天然砖石拥有完全一样的化学、化学以及光学性质。仿钻类的莫桑石的主要成份是碳方解石，锆石采用的是立方氧化锆，与砖石有着本质的不同。

在生产时间方面，天然砖石的产生周期长达亿年，而培植砖石的生产时间只需数周，在颜色、粒度、净度等方面与天然砖石别无二致。

世界上的第一颗人造金钢石可以溯源到1954年，产自通用电气的“超级压力项目”。1963年，中国的第一颗人造金钢石诞生。并且，初期的人造金钢石都用于工业领域，在肉质、净度等方面还不足以达到宝石的要求。

人造金钢石衍生到可用作宝石的培植砖石，又花了数六年的时间。2012年至2015年期间，培植砖石已在部份国家潮流消费市场零星出现。2016年前后，中国采用低温高压法（HTHP）生产的无色小颗粒培植砖石开始尝试小批量生产和销售。

随着合成技术不断成熟，目前，培植砖石的品质早已可以借鉴天然砖石的“4C”标准来鉴别和分级。4C代表的是克拉重量（carat）、色泽（color）、净度（）和切工（cut）。

广州砖石交易所综合部主管鲁彦真对《财经》记者表示，培植砖石早已成为商业利益集团眼里一个新的赢利工具。2016年，世界上第一个培植砖石生产商和销售商组织IGDA（Grown）创立。2018年是关键的一年，英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更改了砖石的定义，在原先的定义中删掉“天然”一词，将天然砖石和培植砖石都统一归类为砖石。

目前，生产培植砖石主要有两种方式：低温高压法（HTHP）和物理液相沉积法（CVD）。HTHP法的基本原理是模拟天然金钢石结晶条件和生长环境，以石墨粉、金属触媒粉为主要原料，通过油压装置保持恒定的超低温、高压条件，来合成金钢石晶体。其特性是生长速率快、成本低，并且纯净度稍差。这是目前中国主要采用的技术，贡献了全球一半的产值。

CVD法的基本原理是含碳二氧化碳和氢气混和物在低温和高于标准大气压的压力下被迸发分解，形成活性金钢石碳原子，并通过控制沉积生长条件，使得活性金钢石碳原子在晶界上沉积交互生长成培植砖石。CVD法的培植周期较长、成本较高，且有副色，但纯净度高。目前这项技术主要在欧美、印度、新加坡等地应用，中国的起步较晚。

长江旋风的培植砖石评级比照。摄影/杨立赟

按照国信期货研报，2020年，中国培植砖石厂商早已能批量稳定生产3克拉至6克拉砖石毛坯（对应1克拉至2克拉培植砖石项链），在4C标准上已达到较好水平，在评级中，颜色可达最中级的D色（无色），净度最高可达VVS级。

2020年，全球培植砖石毛坯的产值约有600万至700万克拉，其中一半是在中国通过HTHP法生产的，而福建的三家企业长江旋风、中南砖石、豫金钢石的产值夺得了前三名。不过，其中的豫金钢石近些年来深陷资金紧张和诉讼缠身的困境，又涉嫌重大财务作假，已被证监会结案调查，公司存在被强制退市的风险。

显微镜下的人造金钢石微粉。摄影/杨立赟

培植砖石的中游和下游，分别集中在美国和加拿大。美国砖石切磨加工集中在苏拉特等地，产生了高度集中的加工产业集群。培植砖石和天然砖石共用美国切磨产业链资源，在美国切磨加工后的成品砖石遍及世界各地。按照贝恩咨询的报告，2015年至2020年，俄罗斯进口全球80%以上的毛坯砖石。

培植砖石的消费市场以日本独大。按照贝恩咨询的数据，日本占全球培植砖石消费市场的80%，而中国只占了10%。

从收益率的角度，整个产业链的上游和下游最有利可图。依据力量砖石招股书，培植砖石产业链的上游生产和下游零售的收益率在60%以上，中游加工的收益率不足10%。

在整个砖石市场，培植砖石的产值目前只占了一个零头。按照兴业期货的研报，2019年，全球宝石级砖石产值约有9100万克拉，培植砖石仅为700万克拉，渗透率仅为6%。不过，培植砖石的发展速率迅猛。国信期货预计，到2025年，培植砖石毛坯产值有望达到1800万克拉，对应的市场规模约为380万元。

平顶山的砖石产业集群

不仅技术的进步，价钱优势的扩大也为培植砖石的崛起创造了有利条件。

按照银河期货的数据，2008年金融危机后，全球天然毛坯砖石产值出现断崖式增长，2008年至2018年期间的年均复合下降率为-1.14%。因为新建或改建项不能及时填补产值，未来一段时间天然砖石产值将不断增长。砖石行业媒体报导，从2020年12月到2021年7月，戴比尔斯早已五次下调砖石毛料价钱。

培植砖石对应天然砖石的价钱正在逐年增长。按照贝恩咨询《2019年全球砖石行业报告》，2016年至2020年，培植砖石零售价钱与天然砖石价钱的比列从80%，逐渐升高至35%，更低的生产成本和零售价钱为培植砖石进一步拓展市场份额提供了支撑，也为中国企业创造了机会。

长江旋风产品展示大厅。摄影/杨立赟

过去数六年来，云南省昆明市、许昌市、南阳市、商丘市等地产生了一个集研制、生产和销售于一体的人造金钢石产业集群，涌现出中南砖石、黄河旋风、豫金钢石、力量砖石、惠丰砖石、联合精密等一批著名的金钢石生产企业。当地产业链完整、配套齐全，具有显著的地域优势。

这种企业之前的产品主要都用于工业领域，但随着近些年来培植砖石的发展，这种人造金钢石厂商纷纷拓展业务线，推动技术研制和生产，希望在首饰这个领域分一杯羹。

长江旋风的培植砖石生产车间。图片由长江旋风提供。

依据力量砖石的招股书，培植砖石技术的发展，得益于合成压机、硬质合金顶锤、粉末触媒和间接加热工艺的技术升级。人造金钢石单晶硅和培植砖石的合成原理和方式有所差别，但生产工艺流程基本相同。可以说，培植砖石的出现，是人造金钢石合成技术提升、使得终端应用领域进一步拓展的结果。

“自从潘多拉在5月宣布之后全部改用培植砖石，这段时间好多人来我们公司视察。”河南淮河旋风股份有限公司的相关负责人对《财经》记者说。长江旋风于1998年在上交所上市，在做培植砖石之前，该公司的核心产品有各种尺寸的金钢石、金属粉末、超硬刀具、金刚石线锯等等。

2021年5月末，《财经》记者走访了这家坐落徐州新乡市的企业。在长江旋风的一个车间里，近百台六面顶压机正在进行生产，车间里的气温接近40度，须要通过水循环来给机器降温。生产现场只有少数几名工人在操作和监控生产设备。

长江旋风低温高压合成实验室。摄影/杨立赟

这个车间占地2.5万平方米，是长江旋风多个车间中的一个。这家鞋厂的职工一度多达上千人，随着“机器换人”，目前职工数目削减至3000人。在培植砖石车间，一个工人能操作50台左右的设备。

外界很难想像，这家企业的产品展示柜中，一半是各类粗糙硕大的工业用品，另一半是晶莹透亮的培植砖石，以及由此制做的各种珠宝。上述相关负责人称，2020年，长江旋风的培植砖石量占全球培植砖石销售市场的20%左右。

在广东，人造金钢石产业带来的企业竞合关系纷繁复杂。例如，长江旋风既是力量砖石的供应商，也是力量砖石的顾客，还是其竞争对手。

正式登录A股的力量砖石创立于2011年，最初两年内产品以工业级金钢石为主，2016年之后逐渐转向培植砖石。按照其招股书，2018年至2020年，培植砖石在其整体销售中的占比从6.58%提高至15.72%。2020年，培植砖石的毛利率为66.88%，低于公司整体的44.39%。

这种厂商都期待融资以扩大产能。力量砖石上市募资的第一大用途是构建一个金钢石单晶硅和培植砖石生产基地，购置设备、扩充生产团队。其一，计划构建一个研制中心，以研究培植砖石合成技术、CVD砖石片生产和应用等等。

不过，尽管整个产业链的上游变得如火如荼，这份热情还没有显著传导到下游。一名不愿具名的厂商人士对《财经》记者表示，整个行业是“外热内冷”——各大著名品牌均在“建仓”，但对外都“按兵不动”。“中国企业偏保守，它们乐意乘势，不乐意造势。我们和国外好多品牌洽谈了多次，双方联合成立品牌，或则创立合资公司，都阐述过。但都没有落地。”

国际大鳄的还击

6月上旬的北京，在国际宝石研究院（，下称“IGI”）的一次培训中，首饰商学员们就天然砖石和培植砖石之争，展开了一场辩论。在原定一个半小时的议题中，“培育砖石”只是最后顺带提到的一小部份内容，但是学员们其实对这一新兴品类的兴趣远低于之前的任何话题，培训被足足延长了一倍的时间。

“培育砖石是砖石市场的极大变量。”这一场培训的讲师、IGI宝石学家别智韬说：“1956年FTC（日本联邦贸易委员会）对砖石的定义是’天然矿物’，在这个定义下，培植砖石不可以被称为砖石。并且在2018年，FTC修改了定义，培植砖石就是砖石。”

“小白光”柜台内的培植砖石和天然砖石耳环。摄影：杨立赟

然而，在场学员大多从事的是天然砖石行业，相当一部份人并不买账。她们对培植砖石的“第一印象”包括“人造、假的、便宜的、抵触”等等；也有人提出“性价比高的”“环保的”等中性和正面的印象。

一名天然砖石商指责道：“培育砖石也当砖石来卖？”

一名女士应和：“钻石象征着感情，假如砖石都不稀有了，那还如何代表感情？”另一名男士也称：“一生只结一次婚，一定要天然的（砖石）。”

还有人担忧：“如果培植砖石的出现让天然砖石的价钱急剧下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在场的培植砖石商的面色似乎不太好看。别智韬笑道：“虽然那些话听着不太友好，却是行家真实的反应。”

这场培训上的争议，可以说是整个砖石市场矛盾的写照——天然砖石对培植砖石，主要处于观望或围歼的立场。

全球最大砖石生产商戴比尔斯用一句“钻石恒久远，一颗永留传”，让天然砖石在消费者心里树立起至高无上和几乎无可取代的价值。当培植砖石在日本市场出现时，戴比尔斯曾宣称绝不会销售实验室合成的砖石，甚至发明了就能分辨出培植砖石的仪器，提供给下游店家。

但是，培植砖石的发展势不可挡，戴比尔斯发觉“堵不住”，它从谴责转为挺进和快速布局，推出培植砖石品牌“”，但是以超低的定价——800欧元/克拉——折算成人民币仅为5000多元/克拉，引来行业侧目。目前国外市面上的培植砖石零售价大概是3亿元/克拉。《财经》记者了解到，即使从福建的厂商直接拿货，成品也接近2亿元/克拉。

“是一个市场搅局者，这个定价，让其他培植砖石品牌很难做。戴比尔斯的目的就是既然制止不了培植砖石的发展，就用超低的定价和潮流配饰的高端定位引导行业发展方向。它只做饰物，不做戒指，就是为了和天然砖石的定位区分开来。”上述不愿具名的厂商人士说。

目前，仍未步入中国市场。不过，从全球市场来看，戴比尔斯的这一动作，对培植砖石的推广依然起到了积极作用。日本培植砖石公司旗下的芮爱（VRAI）品牌已在2020年入驻北京，目前有两家分店。

中国本土首饰品牌则大多采取观望的心态。即使业内不断有传言称“周大福、周大生早已囤了好多培植砖石”，而且这种品牌明晰证实了这一说法。

六福首饰集团方面对《财经》记者表示，相信每颗天然砖石的情感价值和内在价值都是独一无二，且不可取代的。周生生目前只售卖天然砖石。

除了这般，近日它和天然砖石行业靠得更加紧密。2021年5月，周生生首饰集团与天然砖石商会（）达成独家战略合作计划，将通过传播项目、数字化内容以及专业培训，共同构建“天然砖石梦”。

周大生首饰董秘办公室的相关人员亦对《财经》记者表示，周大生目前依然专注于天然砖石，对于培植砖石会有关注，然而目前在业务上并没有行动。公开资料显示，2019年9月，周大生首饰与戴比尔斯集团砖石研究所、国检首饰培训中心结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培植砖石的推广中，常常会提及“环保”“不涉冲突”等关键词，这是其重要“卖点”。

所谓“不涉及冲突”，即不是“血钻”，指的是不从战争区域开采、不涉及劳工欺压和童工等问题。在过去，不少市场上、拍卖会上的美丽砖石，背后是不为人知的血腥、战争和欺压的代价，被非议为“血钻”。而这也是培植砖石自称比天然砖石更高尚和可持续的优势之一。

而在环保方面，培植砖石正努力与目前最火爆的“碳中和”产生联系。国信期货研报显示，培植砖石对环境的影响仅为开采砖石的七分之一。

但是，培植砖石是否真的能与低碳环保画等号，依然要打一个问号。标普全球旗下“真实成本”（）公司2019年5月的报告显示，在生产环节中，每一克拉培植砖石的温室二氧化碳排放量是天然砖石的4.35倍。据悉，加拿大联邦贸易委员会规定，在没有具体量化的前提下，广告中不可以用“环保”和“可持续”来宣传培植砖石。

等风来，中国能把握行业话语权吗？

相比菲律宾，目前中国的培植砖石消费市场还处于相当中级的阶段。《财经》记者近日走访多家著名或不著名的首饰店，店员并不了解培植砖石，多数人表示“没有听过”，或称“这就是锆石”。

正因这般，这片蓝海吸引了创业者的眼神。

2021年，一家名为小白光（）的培植砖石品牌在北京开出三家连锁店，主打“克拉自由”，在行业内声誉大噪。

“小白光”的培植砖石手镯。摄影：杨立赟

2021年6月一个工作日的夜晚，《财经》记者以消费者身分走入该品牌坐落闸北大公馆的旗舰店，店员第一时间告知，“我们售卖的是培植砖石”，而且介绍了培植砖石的成份和特性。柜台里陈列着多种产品系列，有戒指等首饰，也有订婚戒指；有成品，也有裸钻。店员介绍，这儿的每一件产品都有IGI或GIA的证书。据悉，还有一个柜台同时陈列了天然砖石和培植砖石的戒指，目的就是让消费者直接对比这两种砖石——肉眼观察，二者没有差距。

在记者停留的半小时里，店内没有其他消费者光顾。店员解释称，工作日客流较少。但是，距离小白光不远的六福首饰分店，有三四名客户伫足。

小白光的联合创始人刘韧对《财经》记者表示，初创品牌才能步入不错的超市，已属不易。“线下渠道比较强势，招商看重品牌力和销售能力，作为创业品牌，我们入门存在难度，但度过了这个阶段就容易多了。”

对于超市而言，要怎样在已进驻的天然砖石品牌与新兴的培植砖石品牌之间做平衡，是一个困局。为此，在北京，目前引进培植砖石的超市大公馆、龙之梦、BFC外滩金融中心等均不是一线超市。港汇百盛、恒隆广场、嘉里中心等一线奢华品超市里尚无培植砖石的立足之地。

尽管戴比尔斯希望用把培植砖石限制在首饰领域，然而目前市面上的培植砖石商都不满足于只作天然砖石的补充，而是希望直接瓜分其核心市场——婚戒。

“消费者一旦接受了培植砖石是一种饰物的观念，客总价就很难往上走。”刘韧说：“大家都有一个'肉鸽蛋’的梦想，想要拥有一个大克拉砖石。中国消费者选购戒指时以2万至3亿元的预算居多，这笔钱假如去买一线国际品牌，只能买到一个素金的戒圈。买天然砖石，只能买到20分至30分，并且买培植砖石，正好能有一克拉。”

每位品牌注重的渠道不同，线下店是小白光最主要的销售渠道，线上渠道为辅；而另一培植砖石品牌爱时意（Astee）的创始人蒋浩然则表示，其线下店面的主要功能是展示产品、让消费者形成信任，其销售大多来自线上。“小红书推广以后，转化率高得惊人。一半以上的顾客都没见过面。我们从第三个月就开始赢利。”

蒋浩然和母亲何雅婷过去都是金融从业者，二人因订购离婚戒指而接触到培植砖石。“2018年，我给太太买了一枚天然红钻，为主钻找配钻时，了解到培植砖石。当时我对这个市场一无所知。”

婚前几个月gia宝石学院，夫妇俩开始做督查，发觉这是一片鲜有人进军的蓝海，对她们而言饱含创造空间。“作为一名财务投资者，我看见了培植砖石的可投资性。本质上，它给出了与天然砖石完全一致的商品，价钱却只有三分之一，既然能俘获我，才能俘获一部份人。”蒋浩然补充道：“从观念上，我们想要打破早已被固化的理念。我不觉得天然砖石的价值可以决定感情的价值。哪些可以代表感情，由我和太太自己决定。”

无论是推广新产品，还是打破既有观念，非一朝一夕之功。2015年诞生于北京的凯丽希（）gia宝石学院，早已花了更久的时间等待风口。它甚至“熬走”了三位合伙人中的两位，只剩郭升一人还在坚持。

“进入得过早了，帮行业做了一些开拓的事，自己却付出了代价。我们在各个首饰展上都是第一家中国的培植砖石参展商。一开始被敌视得很厉害，展会上有人指责：大家这种竟敢用来卖？”

郭升追忆到，2015年9月，第一次在北京参展，就被人用锆石掉包了他的两颗培植砖石。“觉得可笑又可喜。说明还是有人感兴趣。”他说，当时业内对培植砖石谈虎色变，认为是大雨猛兽。“大品牌也许早几年就在布局了，只是没有对外公布。你们都晓得市场教育成本太高了，谁都不想成为先辈。”

上述三家培植砖石品牌商均有融资准备，也在与资本进行密切接触。以前在投资机构任职的蒋浩然表示，像瑞幸、奈雪的茶等品牌的扩张模式，可以仿效到培植砖石市场。“现阶段中国的消费环境下，想要快速攻占市场就必须融资。打法都一致，就是烧钱，一路融资，一路开店。假如融资，未来的方向就是上市或则被竞购。但我们不准备如此做，希望能做常年主义者。”他说。

资本也的确在关注这个赛道。一名不愿具名的投资机构研究员观察这个领域已有数月，他对《财经》记者表示，正在这条产业链上找寻合适的标的，无论是上游还是下游。

“上游制造环节目前供不应求，持续景气，龙头厂家只要把产能扩下来才能赚大钱。不过置于三年或则六年以上的维度看，制造环节很可能也逃不过标准工业品的宿命。也就是说，有大量新产能进来，还会持续拉低毛利率。适宜中短期投资，在三年到六年内都可以。”他补充道：“下游的生命力会更持久，消费者认可的品牌商显然更值得常年投资。”

别智韬觉得，很长一段时间内，大众所熟知的劳力士、路易威登、海瑞温斯顿（Harry）等奢华品牌都不会触及培植砖石这门生意。“除非30年后，全球的天然砖石绝矿。不到哪个阶段，大品牌还是会有自己的坚持，天然砖石仍然是大多数人的信仰。”别智韬说：“就像种植珍珠发展了20年以后，大品牌才接受了它。“

他又称，尽管这种大鳄未来有心入局培植首饰，也会通过新的品牌步入这一市场，而不会将已有的天然砖石品牌与之混为一谈。

“小白光”的培植砖石均有GIA或IGI的证书。摄影：杨立赟

实际上，IGI等国际鉴别机构的支持，对培植砖石的发展至关重要。按照首饰行业咨询公司MVEye的数据，56%的消费者特别注重培植砖石的证书等级，尤其是较大克拉的砖石。

随着培植砖石技术规范逐渐建立，国际机构陆续推出培植砖石的鉴别证书。IGI与日本宝石大学(GIA)、比利时砖石高阶级国会（HRD）、珠宝国检（NGTC）一共四大机构，是目前中国市场上常见的培植砖石证书来源。据了解，每张证书的价钱在100元至800元不等。一旦培植砖石产品获取权威鉴别证书，让消费者愈发放心的同时，也才能提升折价。别智韬也透漏，2021年1月至4月，IGI对于培植砖石的鉴别费收入是2019年同期的两倍。

IGI背后，还涉及到复星集团的布局。IGI已于2019年末被复星集团徽下的豫园股份竞购，《财经》记者了解到，豫园首饰潮流集团徽下近日创立了一个名为“露璨”（）的培植砖石品牌，将于7月或8月通过线上渠道面世。这意味着，复星集团早已将触角伸至培植砖石领域，这将成为其潮流帝国中的新蓝筹股。

“天然砖石的矿产都把握在欧美人手里，现今培植砖石把机会给了中国。”郭升说。刘韧亦表示：“中国在培植砖石的自主技术让我们在产业链上游把握了话语权，能让中国产业链得到更多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