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去日本那天竟和老高大吵一架!他的逻辑让人费解?

留学资讯2025-10-16 09:18:03佚名

出发去日本那天,我跟老高大吵了一架。

或者说,是他单方面地输出,我懒得回嘴。

“疯了吧你?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年轻搞什么自由行?”

他把我的行李箱拉链扯得滋啦响,好像那不是箱子,是我的脸皮。

“小琴在那边都安顿好了,我去看看她,顺便散散心,怎么了?”

出去走走?我看你是闲得发慌!房贷不用还了?儿子补习费不用出了?就你这个收入,够你在东京喝几顿白开水?

老高这人,一辈子就活在自己的逻辑里。

他的想法是,钱,一定要用在具体实在的物件上。比如说,他那台新购置的越野车,又比如说,他手腕上那块听说可以增值的手表。

对于外出远行,特别是前往日本这类容易引起争议的地点,在他心目中几乎等同于背叛国家。

日本人向来如此,你难道不清楚吗?他们总是卑躬屈膝,暗地里却可能算计你。一旦你遭受了损害,到时候连哭泣的地方都没有。

我把护照塞进包里,没看他。

“我四十年活下来,坑我最狠的,好像也不是日本人。”

这句话像个开关,老高的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装模作样是给谁瞧呢?我为了这个家耗尽心力,你却拿着钱在外逍遥,反而反过来指责我?

我不想吵。

真的,到了这个年纪,吵架都觉得耗费生命。

我只是觉得憋屈。

这次出游的开销,是我辛苦积攒了三年的个人储蓄。它包含了每日乘坐公共交通节省的出行成本,也包括了午餐时自备餐食节省的伙食费用,更涵盖了多次婉拒同事邀约节省的应酬开销。

是我从牙缝里,一点一点抠出来的。

为的,就是这么一点点,属于我自己的,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间。

老高不懂。

他永远不会懂。

他心目中,我的生命,必须时刻围绕着他、孩子、这个家庭旋转不停。只要我打算稍作停顿欣赏周围,就是我的过错,是我太任性。

飞机离地之际,目光投向窗外,见城市轮廓渐渐缩小,心中陡然涌起一阵酸楚,眼眶随之发热。

不是因为跟老高吵架。

因为我终于能够暂时地,卸下高太太的身份,放下小宇的母亲角色,只做回真正的自己。

哪怕只有短短一个星期。

也够了。

小琴来机场接我。

她依旧是那样,身形单薄,身上穿着一件纯白的T恤搭配牛仔裤,脑后梳着一个马尾辫,看上去宛若一位初出茅庐的学子。

完全感受不到,她是一位在海外独立生活将近十年的单身母亲。

“姐,累了吧?”她接过我的行李箱,笑得眼睛弯弯的。

“不累,兴奋着呢。”我说的是实话。

在开往她家的电车上,从机场出发,我如同初到都市的孩童,目光不断追逐着车窗外流动的景象。

干净得不像话的街道。

安静得不像话的车厢。

在场的人全都垂着头,不是摆弄手机,就是阖眼静思,交谈时声音也小得几乎听不见。

这跟我想象中的日本,一模一样。

也跟老高嘴里的日本,完全不一样。

老高说,日本人都是变态,地铁上全是色狼。

我看到的,是老爷爷老奶奶挨着坐在一起,一声不吭地望着窗外,落日把他们的银发染成了金色。

老高说,日本人看不起中国人,个个都给我们甩脸子。

我向人问路时,一位年少的姑娘,不仅为我指引了方向,而且担心我理解不了,用手机上的翻译工具,逐字逐句地发给我看。

她鞠躬离开的时候,我心里暖暖的。

小琴居住的地方是一条十分僻静的巷子里面,那里有座两层高的建筑,在日语中称作“一户建”。

她租了一楼。

屋子面积很小,不过经过她打理,变得非常干净整洁。铺在地上的草席,有种独特的草本气息,闻起来感觉十分舒适放松。

“委屈你了姐,就这么个小地方。”小琴给我倒了杯麦茶。

“说什么呢,比我家那乱糟糟的狗窝强多了。”

我脱了鞋,光着脚踩在榻榻米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口气中,带着奔波的劳累,夹杂着与老高争辩的懊恼,同时隐约流露出一缕,难以言喻的,对崭新日子的期盼。

晚上,小琴做了几个家常菜,我们俩喝了点小酒。

聊起这些年的生活,她眼圈有点红。

“姐,你知道吗,刚来那几年,我真的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

沟通存在障碍,难以获得理想职位,于是选择在超市服务台就业,每日站立超过十个小时,到家时双腿明显浮肿。

“最难的是被人看不起。不是日本人看不起我,是有些同胞。”

我愣住了。

他们认定,一位女性,结束婚姻,独自远赴日本,绝非正派之辈。背后议论,言语极尽刻薄。

我给她夹了块玉子烧,“都过去了。”

她微微颔首,饮了一口饮品,表示认同,时光荏苒,已成往事,如今日子过得舒心,女儿也渐渐成熟,自己则转而从事了文职类工作,虽然收入微薄,却十分稳定安心。

“就是……”她顿了顿,“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孤独。”

我看着她。

灯光下,她眼角的细纹清晰可见。

我知道,她说的孤独,不是身边没人的那种。

是一种,融不进任何一个圈子的,悬浮在半空中的孤独。

在国内,她是“去了日本”的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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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她又是“中国人”这个标签下的外来者。

两头不靠岸。

我忽然就想到了我自己。

在家中,我是老高的附属,是家庭的一份子。在工作场所,我是即将被新员工替代的中年女性。

我也是悬浮着的。

只不过,我的世界,比小琴的,更小,更憋闷。

第二天,小琴要上班,我自己一个人出去逛。

我去了新宿。

传说中世界上最繁忙的十字路口,人潮汹涌,却井然有序。

红色信号灯亮起,所有人停下了脚步,绿色信号灯闪烁几下,人群如同决堤的潮水,从各个方向汇聚,相互交织,随后又分散开来。

没有人推搡,没有人抢行。

我站在路边,看了足足十分钟。

觉得很神奇。

然后我去了商场。

想给儿子买双他念叨了很久的限量款球鞋。

专柜的导购小姐姐,妆容精致,笑容可掬。

我说英语,她也努力用英语回答我。

我说得磕磕巴巴,她听得也连蒙带猜。

但整个过程,她没有一丝不耐烦。

她协助我确认物品数量,说明这双鞋要通过抽签方式获取,紧接着又建议了另一双样式相近的商品。

我试穿的时候,她会蹲下来,帮我把鞋带系好。

那个姿态,谦卑得让我有点不自在。

在国内,我去柜台购物,碰到的店员,十个人中有八个,都好像是我亏欠了她们。

那种审视的、挑剔的、带着优越感的眼神,我太熟悉了。

可在这里,我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客人”。

我最后没买那双鞋。

但走出商场的时候,我心里很舒服。

中午,我随便找了家拉面店。

店很小,只有一排吧台座位。

这位老板年纪不小了,头发已经有些发白,他总是板着脸,很少笑,总是低着头,全神贯注地在给客人下面。

店里除了我,还有几个穿着西装的上班族。

大家都不说话,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

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大口地吃面,大口地喝汤。

热腾腾的汤头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那一刻,我猛然发觉,老高谈论的那些,诸如国家整体利益,又或是过往的恩怨情仇,似乎都与我相距甚远。

我只是一个,饿了想吃碗热面的,普通人。

这位日本老先生,其实也只是一位,希望制作出美味面条,让食客们感到愉悦的,平常人而已。

就这么简单。

下午,老高的微信来了。

一张他和他那帮哥们儿喝酒的照片。

配文是:老婆不在家,兄弟们嗨起来!

照片里,他满面红光,搂着旁边一个兄弟的肩膀,笑得牙不见眼。

桌上杯盘狼藉。

我都能想象出,他们又在吹什么牛。

最近总有消息说某人买了新车,某人儿子考试得了第一名,还有人交了位重要的人物朋友。

然后,话题肯定会转到我身上。

“哎,老高,你媳妇呢?怎么没一起来?”

“嗨,别提了,去日本了,拦都拦不住!”

“去日本?那地方能去吗?不安全吧?”

难道不是这样吗!女性嘛,发量多却见识浅薄,偏要那么做。随她去吧,让她出去经历些挫折,就会明白家中的安稳才是最好的。

然后,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我把手机扣在桌上,不想再看。

心里堵得慌。

晚上,小琴带我去居酒屋。

她说,这才是体验日本当地人生活的地方。

居酒屋里很热闹,烟火气十足。

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下班的上班族。

大家喝着酒,吃着烤串,大声地聊天说笑。

和平时在电车上、在街上看到的日本人,判若两人。

原来他们不是天生安静。

他们只把各种感受,积存在那个能够恣意挥洒的,狭窄角落里。

我们邻桌是三个男人,大概是同事。

其中一个,明显喝多了,一边哭一边跟同伴诉苦。

说的日语,我听不懂。

但我能看懂他脸上的表情。

那种,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委屈和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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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几天在家里,那个不想跟老高吵架的我,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起步网校,人与人之间,其实没有那么大的不同。

脱掉国籍、身份、语言的外壳,内核里,都是差不多的。

人生在世难免疲惫,容易心烦意乱,有时也会感到委屈,特别想找个安静去处,小酌几杯,和伙伴们发泄一下情绪,说些不雅的话。

小琴碰了碰我的杯子,“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笑了笑,“没什么,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可不是嘛,日本人其实也挺悲惨的。社会阶层分明,负担沉重,日子过得十分憋屈。

“所以他们需要这种地方,来释放一下。”

“对。白天是人前光鲜的社畜,晚上是人后买醉的酒鬼。”

小琴的语气里,有同情,也有几分过来人的了然。

我忽然问她,“那你呢?你在这里,压抑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

“也压抑。但跟国内的压抑,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这个地方,压制是公开售卖的。你恪守规矩,只管自己的事,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彼此之间,维持着一种很稳妥的间隔。

在国内,她摇了摇头,那种沉重感,是难以言说的。是亲戚们的不断催促婚姻,是街坊的议论纷纷,是职场上的暗自较劲。无处可逃。

我懂了。

小琴选择的,是一种清净的孤独。

而我忍受的,是一种热闹的窒息。

哪个更好?

我说不上来。

可能,都算不上好。

只是,每个人选择的,自以为能够承受的那一种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去了浅草寺,去了秋叶原,去了镰仓。

我看到了穿着和服,踩着木屐,笑靥如花的少女。

也看到了在电器城里,拖着巨大行李箱,疯狂扫货的中国同胞。

一位来自中国的旅游团成员,由于涉及退税事宜,与药品化妆品商店的工作人员发生了争执。

她嗓门巨大,言辞激烈,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日本店员还是那样,不停地鞠躬,嘴里说着“斯密马赛”。

脸上,是职业性的微笑,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站在不远处,觉得有点脸红。

我好像,看到了老高的影子。

那种,自以为有理,就必须占尽上风的,理直气壮。

那种,把别人的礼貌,当成软弱可欺的,蛮不讲理。

我悄悄地走了。

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和她是一起的。

这种想法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划清界限”的念头?

晚上回到小琴家,我接到了老高的视频电话。

他那边还是那帮狐朋狗友,闹哄哄的。

“喂?媳妇儿,玩得怎么样啊?”他大着舌头问。

“还行。”

到底什么是还可以呢?日本人难道比我们中国人差吗?他们的东西既贵又不合口味吧?

他身旁的同伴凑上前,面向镜头大声询问:“嫂子,听说日本女性特别体贴,有这回事吗?”

一阵哄笑。

我皱了皱眉,“你们喝多了吧?早点散了吧。”

“别啊!”老高把镜头又抢了回去,“跟你说个正事。”

“什么事?”

我那位表弟,你或许有所耳闻吧?他正打算开办一家烧烤铺子,目前还缺二十万块钱。我琢磨着,你那位弟弟前两年不是因拆迁得到了一笔款项吗?你看,是否可以让他先暂时支援我们用一下?

我的心,瞬间就凉了。

“老高,那是我弟的结婚钱。”

哎呀,家里人哪有那么多隔阂,他先给就是了,就当是我们暂时领用,以后连本带息再还回去就好,我那表弟搞的那个买卖,我仔细研究过,绝对能赚大钱,一点风险都没有!

“我不同意。”

我的声音很冷。

老高的脸也沉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吗?等那家烤肉铺子开业了,赚了钱,我们家里不也能分到一些吗?

“我说了,我不同-意。”

他似乎要指责对方,却因为顾及同行的在场,最终没把话讲出来,他质疑对方是不是在日本滞留太久,导致思维混乱,连这点账目都处理不明白。

“我脑子很清醒。”

我看着视频里,那个我叫了十几年的男人。

他的脸因为酒精而涨红,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他觉得,我不可理喻。

他觉得,我胳膊肘往外拐。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那个“稳赚不赔”的项目,万一赔了呢?

我弟弟的婚事,怎么办?

我们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又该怎么办?

他从来不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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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着他的面子,他的兄弟义气。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给你弟打电话。”他撂下一句话。

“你敢!”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视频那头,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我。

老高也愣住了。

他大概,从来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她心目中,我向来是那位,性格柔顺的,言听计从的,完全按照他吩咐行事的,家属。

“高岚,你长本事了啊?敢跟我吼了?”

“我再说一遍,那是我家的钱,谁也别想动。”

你的家?既然你要和我成亲,那么你的家也就是我的家了,何必计较得这么明白呢?

“我现在就跟你分清楚!”

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在往上涌。

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委屈,所有不满,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

高建国,你稍微有点自尊,就不会把目光投向我的家乡!你自己有兄弟姐妹,难道没钱帮衬吗?你那辆刚提不久的车,还有你那块手表,都卖掉了吧?卖掉这些不就能有钱了吗?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是的,我确实很任性。就是不想再被你当作傻瓜,被你还有你那些自诩为兄弟的人当作赚钱工具。

“你……”

我没等他说完,直接挂断了视频。

世界,清静了。

我抱着膝盖,坐在榻榻米上,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小琴走过来,递给我一张纸巾,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姐,别难过了。这种男人,不值得。”

我摇摇头,“我不难过,我就是觉得……恶心。”

真的。

是生理性的恶心。

我恶心他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

恶心他那种,把所有人都当成他人生垫脚石的自私。

更恶心,过去十几年里,一直对这种恶心逆来顺受的,我自己。

那一晚,我失眠了。

第二天,是我在日本的最后一天。

我没有心情再去逛景点了。

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我关掉了手机,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不想看任何人的信息。

我漫无目的地在小巷里走着。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很小的拉面店门口。

就是我第一天吃过的那家。

鬼使神差地,我推门走了进去。

还是那个时间,店里还是那几个上班族。

老板大叔也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我点了和上次一样的面。

面端上来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碗里,比上次,多了一片叉烧肉。

我抬头看向老板。

他也正看着我。

眼神里,没有探究,没有同情,什么都没有。

就是很平静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他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又转过身,继续忙活去了。

我的眼泪,刷一下就流下来了。

我赶紧低下头,用最快的速度吃着面。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失态。

可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掉进面碗里。

汤都变咸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多给我一片肉。

也许,他看出了我心情不好。

也许,他只是顺手。

也许,他什么都没想。

但就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一个日本人眼中的中国,小小的举动。

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交流有障碍的,连老高都视作“对手”的外国人。

他给了我,在那一天,最需要的,一点点温暖。

那个总说爱我的男人,承诺要与我相伴终生,结果却在遥远的地方,用最刻薄的话语,刺痛我的心。

这太讽刺了。

吃完面,我把钱放在吧台上,对着老板,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

走出拉面店,阳光有点刺眼。

我眯着眼睛,看着天上流动的云。

猛然发觉,胸口那个郁结了许久的疙瘩,似乎,有某种力量,不知不觉地,挪动了一丝。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我这次来日本,看到的,感受到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什么日本人的态度。

而是一种,人与人之间,最本真的,相处方式。

你可以选择礼貌,也可以选择冷漠。

你可以选择善良,也可以选择无视。

但前提是,尊重。

尊重,是所有关系的基础。

夫妻之间,是。

朋友之间,是。

陌生人之间,也是。

国与国之间,更是。

老高不懂。

他和他的那帮兄弟,永远不会懂。

他们习惯了用俯视的姿态,去评判所有和他们不一样的人。

他们用最简单粗暴的标签,去定义这个复杂的世界。

去日本的,是汉奸。

不借钱给亲戚的,是无情。

不听老公话的,是疯了。

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我们”和“他们”。

非黑即白。

而我,不想再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了。

回国的飞机上,我旁边坐了一个日本老太太。

她很优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干净的套裙。

整个航程,她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看书,喝水,闭目养神。

飞机降落前,她忽然转过头,对我笑了笑。

然后,用很生硬的中文,对我说:“旅途,愉快。”

我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

“谢谢您,您也是。”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我打开手机。

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老高的。

微信里,也是他发来的几十条信息。

从一开始的质问,到后来的咒骂,再到最后的服软。

“媳妇儿,我错了,我那天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

“你别生气了,快回来吧,家里不能没有你。”

“钱的事,我再想别的办法,不找你弟了,行吗?”

“你回个话啊,我快急死了。”

我看着这些信息,心里,一片平静。

没有愤怒,也没有感动。

就像在看一个,与我无关的人的,拙劣表演。

走出机场,我看到了等在出口的老高。

他瘦了点,也憔悴了点。

看到我,他立刻迎了上来,想接过我的行李箱。

我没让他碰。

“我们谈谈吧。”我说。

他愣住了,“回家谈,回家谈,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就在这谈。”

我找了个咖啡馆,坐了下来。

他局促地坐在我对面,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高岚,我……”

“你先听我说。”我打断他。

我把这几天在日本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告诉了他。

从商场里那个蹲下来为我系鞋带的导购小姐。

到居酒屋里那个痛哭的上班族。

再到,那家拉面店,和那片多出来的叉烧。

我说的很平静。

没有指责,也没有抱怨。

就像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老高一直沉默地听着。

他的神色,起初显露焦躁,继而转为震惊,最终变成不知所措。

等我说完,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问了一句: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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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个,我爱过,也恨过的男人。

我知道,他没听懂。

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他不懂,那片叉烧肉,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不懂,那种人与人之间,微妙的,善意的距离感,有多么珍贵。

他只觉得,我在小题大做,在无理取闹。

“我需要表达,我逐字逐句,明确表明,彼此,暂且停顿一下。”

“什么?”他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离婚?”

“不是离婚。是分开。我想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为什么?就因为我不让你去日本?就因为我问你弟借钱?”

“不止是这些。”

我摇了摇头。

“是我们,从根上,就不一样了。”

我们的视角与以往不同,我们的待人接物也大相径庭,我们所追求的生活更是迥然相异。

“我不想再,活在你的价值观里了。”

“我不想再,每天听着你的抱怨和吹嘘。”

“我不想再,为了你的面子一个日本人眼中的中国,去委屈我自己,伤害我的家人。”

“我想,过几天,清净日子。”

老高呆呆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银行卡。

这些钱是我多年积蓄下来的,加上这次去东瀛后剩余的。它的开启密码是孩子的诞辰。家里的日常支出,你先动用。

“房贷我会继续还我的那一部分。”

“儿子那边,我会跟他解释。”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用力拽住我,高岚,你不必这样,你再给我一个改过的可能,我会改正,我真的会改,好吗?

我看着他拉着我的那只手。

很用力。

就像过去十几年里,他试图掌控我的人生一样。

我小心地,却十分有决心地,将他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逐渐分开。

高先生,我注视着他,语气很沉稳,指出,这次,与你是否需要调整,没有关系。

“是我,不想再等了。”

说完,我转过身,拖着我的行李箱,走出了咖啡馆。

没有回头。

外面的天,很蓝。

风,吹在脸上,有点凉,但很舒服。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哪儿?”

去哪儿呢?

我也不知道。

也许,先找个酒店住下。

也许,去小琴说的那种,清净的地方,租个小房子。

我不知道。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从那个,让我窒息的壳里,走了出来。

这次日本之行,确实让我眼界大开。

它让我看到的,不是日本人对中国人的态度。

而是,一个更真实的世界。

和一个,更真实的,我自己。

这个世界,有好,有坏。有礼貌,有冷漠。有善良,有算计。

它不是一个简单的标签,可以概括的。

而我,也不应该,再被任何标签所定义。

我是妻子,是母亲。

但我首先,是我自己。

车窗外,风景飞速地后退。

我忽然觉得,前面的人生,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甚至,还有点,小小的期待。

我掏出手机,给小琴发了条微信。

“我出来了。”

很快,她回了两个字。

“恭喜。”

我笑了。

是的。

恭喜我。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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